【迟瑞X罗勤耕】飞花 第五章【民国ABO】

《飞花》

*角色水仙,有二设。
*民国ABO设定。
*算是不露生色的番外,也可以当单独篇章看。


伍、

青城寨迎来了冬季的第一场雪,飞絮只花了半天就把整个寨子全部淹没,只留了两口井和屋檐凸起的房梁勾勒着一丝灰黑。

风雪的侵略意味很浓重,刀子一般,把原本孤傲的树林统统压弯,仿佛有要一统天下的跋扈。因此一切都变得很渺小,冬日凝固的长河,枯草满布的断崖,嘎嘎直响的屋脊,以及行走在空旷上的人,宛若落在宣纸上小小的墨点,步履艰难。

萧索的腊月,灰蒙蒙的天际,飞鸟都不见一只。因此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见。

罗勤耕走在迟瑞后面,迟瑞跟在小头目后面。迟瑞是个性格沉稳的人,甚至走路都那么不紧不慢,雪从他肩头飞来,染得他两鬓都苍茫起来。

他们好不容易走到了,小头目叫人把门锁打开,高高的顶,是个废弃的礼堂。山寨竟还有这样的地方,想了想,怕是土匪也会看戏。礼堂很大,中间立着四根红漆柱子,四个脚上分别有上锁的房间,戏台后头两间是戏子会用的更衣室,另一侧则应当是堆放桌椅的仓储室。

这里很大。也冷得彻骨。

几个木箱被堆放在戏台前面,有两个破损得很厉害,罗勤耕能看到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,那应该就是他们要迟瑞修理的机器。

“你们没几天了。”小头目讲话阴森森的,他长得也很阴森,一副秃鹫的模样。要等着啃噬他们的死亡。

迟瑞没有吭声,他已经走过去清点了起了木箱,罗勤耕见他眼睛发亮的样子,心里浮起一丝轻松。这些都是对迟瑞很重要的东西,如今好不容易见到了,自然跟宝贝似的,神情都要柔和许多。罗勤耕喜欢他这样。

小头目见他们不说话,又自讨没趣了,咬牙切齿的冷笑了一声就带人走了。

于是罗勤耕也走过去,他一弯腰,雪花顺着他松散的发簌簌落下,恰好落在了迟瑞手背上。迟瑞的动作停滞了一下,站起来回头看他,难得眉头松了一些,一双眼显得更俊朗了。

他笑了。

罗勤耕不知迟瑞在笑什么,眨了眨眼,迟瑞才伸手帮他去掸头上的雪。

“你进门之前该拍一下,融了会着凉的,”迟瑞语气柔柔的。

于是罗勤耕也笑,这一笑衬着从他头上落下的白雪,好似罗勤耕本身在开花一般。茉莉开了一路,直直开进他那双多情的眼眸深处,揉碎了璀璨的春光。同他身后的灰暗格格不入,他身上的那股清幽,在这寨子竟宛若幻境一般的存在。

迟瑞看得有些发呆,罗勤耕也望着他,他不笑了。他不笑的时候像一副隽永秀丽的画,这世间再无拓本。可他多想把他印进自己心里。

“雪停了就更冷了,到时候手都会冻得不利索,”他拉着罗勤耕的手看,心里被滋滋地烫出痛来,这一双白嫩的手冻得通红,几乎要裂出口子。

“下雪了于我倒是好事,”罗勤耕没那么在意,他抬起冻得有些湿润的眼睛望了一眼礼堂的高处,几扇窗,雪和光一起落进来。

*

小头目为了报复,这次竟床都没给他们准备。

迟瑞拆了木箱,铺在地面上当床,但是寒气还是从大块青砖上化成细针往人身上钻,罗勤耕睡着睡着就会迷迷糊糊缩进迟瑞怀里。他那似水的费洛蒙比寒气更叫迟瑞难以承受,他有时半夜望着罗勤耕雪白的脖子浑身燥热,一股子兴气不知道该如何排解。

他多想往这白玉一样的脖子咬上一口,尝一尝他到底是什么滋味。

不能。

却还要把他紧紧搂住,不舍得他在苦寒中蜷着双腿颤抖。他的腿好长,迟瑞怕他冷,就把手盖在他叠放在一起的膝盖上。那里通常冷得像冰一样,罗勤耕越发瘦了,起初刚来时候红润的脸现在显着颧骨,腰上也不再有肉,摸着只有清晰的肋骨。

冬日如此折磨着人,而这折磨本不该由一个陌生人来承受。

迟瑞吻着罗勤耕的额头,不管多用力都不会惊扰昏昏沉沉的他。罗勤耕太疲倦了,刚刚抵抗完雨露期的他好想可以在整个冬季里都沉沉睡去那样,没日没夜的不不清醒。

但这一日,他起的很早。

迟瑞半梦半醒时天才亮,昏沉的雾霭铺满了整个礼堂,雪停了,太白星恰好在礼堂一扇窗的正中央,忽明忽暗的闪着。他听到一阵异响,警觉让他一下子从木板上直起了身,力道一大,整个木板嘎嘎直响。

却见模糊中灰色的人影朝他摆摆手,“嘘。”

迟瑞轻轻的站起来,雾霭在他眼底缓慢的散开,罗勤耕穿着灰色的长袍站在太白星正下方,蓬松的发下半脸暗着,半脸却耀着明亮的白光,那面瞳孔亮得透彻,他抬着手臂,上面站着一团什么。

丰满的羽翼在冬日让它显得身形巨大,大到迟瑞甚至担心罗勤耕的手臂根本抬不动它——这是一只雪枭。它一动不动的盯着迟瑞,金色的瞳孔漂亮极了,但下压的喙却印证着它的犀利危险。

罗勤耕在它的脖子上轻轻拍了几下,于是雪枭张开翅膀,扇出猎猎风声,罗勤耕看着它从礼堂的窗上飞了出去,这才转头望向迟瑞。

“我同你说过,下雪了是件好事,方便它悄悄进来。”罗勤耕轻声说。

“那是什么?”

“是我的信使。”罗勤耕长长的舒了口气,那姿态和前些日子都不太一样,他因为见到了熟悉的事物,而显出了习惯的常态。他嘴角勾着一如既往的笑,迟瑞却有些恍惚。

那副潋着目光胸有成竹的表情让他不像是一个大夫,而是别的什么。

比如一把雪白色的镶满钻石的优雅的枪。

养着雪枭做信使的人即便是迟瑞也没见过,他认识不少东江有头有脸的人物,官宦世家,富商巨贾,少爷小姐爱养的稀奇古怪的玩意他知道不少。但他搜肠刮肚并未能想起有这样的人家。

“你给家里传信?”

“兄长。”

罗勤耕也不多言,他拂袖坐下,“你若有问题要问,我便会答,可现在不是时候,”他看迟瑞的样子像看向不会被磨灭的誓言,“迟瑞,我说过,不会让你白喊我一声勤耕兄的。”

他不想多说,迟瑞便不问,他习惯性的拉过罗勤耕的手放进自己手里暖起来。时至今日,他俩的关系已经不需要徘徊在信任上了。

*

他们仍然需要把机器修好,小头目来的频繁,检查他们修理的情况。

迟瑞教他的图纸让他对这台机器熟悉得好像是自己,每个螺母应该被安在什么地方他都一清二楚。这让他们修正机器的效率变得飞快。

既然那是迟瑞爱做的事情,罗勤耕也爱屋及乌的欢喜。

他就是不太爱闻那股子机油味,闻久了就想往迟瑞身上蹭,在他身后像个小鸟一样啾啾的打着喷嚏。迟瑞也不恼,“你在边上指挥就是了,不用靠太近。”

“你哪需要我指挥,你比我熟多了。”罗勤耕忙着从盒子里翻着工具递给迟瑞,“再说了,我这个帮手当得不够好么?”

“好。”

迟瑞正想夸他,礼堂的门被打开了。

他们同时往门口望去,小头目同往常不同,正阴着一张脸站在那边,透着不甘。

“怎么?”迟瑞先站了起来,他下意识地挡住身后的罗勤耕。

秃鹫缩着脖子抬着眉,两个眼睛像要把他和他身后的人一并生剐,“你们两个,我们大当家要见你们。”几个字,走了油般叫人听着难受。

罗勤耕也站起来了,迟瑞听到他的声音在他耳畔,“走。”他说。

他的声音轻轻的,宛若一道明纱。好像顺着他的光伸出手,就能回到被暖煦笼罩的故乡。

 

——未完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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